《南方周末》:鐘南山電腦被搶 省委書記批示破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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鐘南山 資料圖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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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要看見街頭的治安“棒棒軍”，廣州行人就像吃了定心丸
鐘南山被搶為何破案神速
本報記者 傅劍鋒
為什么院士的電腦被搶就能10天后原封不動找回？“飛車黨”是不是和警方有“串通”？
自從6月14日《南方日報》報道鐘南山院士在廣州街頭被搶的新聞后，網(wǎng)民質疑聲不斷。
《南方日報》的這則新聞說，為抗擊ＳＡＲＳ與禽流感等傳染病作出杰出貢獻的鐘南山院士，在6月13日的一個傳染病研究會議上回應媒體，上月他在廣州被搶了手提電腦，很感謝廣州警方10天之內就幫他尋回了。
有一種論調在多家人氣論壇上蔓延，認為“鐘院士報案后，警察就告知線人，說你們闖大禍了，搶的是鐘院士的筆記本。那幫小混混嚇壞了，當天乖乖把電腦送還了。警察為了不給外界蛇鼠一窩的口實，故意在10天后才把電腦還給鐘院士，說明他們破案是費了時間，也是花了心血的，以擺脫警察和劫匪沆瀣一氣的指責”。
面對種種混淆不清的質疑，新華網(wǎng)上有網(wǎng)友提出：“廣東警方有義務公開破案過程以正視聽�！�
本報記者由此調查了本案案發(fā)與破案過程。
省委書記批示破案
鐘南山院士告訴本報記者，5月8日上午8時左右，他和平日一樣，從廣州醫(yī)學院內的教工宿舍走出學院側門，沿著校外的人民北路走向學校正門上班，專車司機就等在那里。
平常他都是右手拿電腦，左手拿書包，這樣電腦就朝學校圍墻那面�！暗翘煲膊恢趺吹�，變成左手拿電腦了�！辩娔仙交貞�。于是，手提電腦包直接朝向馬路一側。
這時，一個年輕人走了過來。“他很柔和地把包拎了過去，我還以為有人好心替我提包。”鐘南山回憶。以前，當鐘南山拎著東西走過校園時，經(jīng)常有尊敬他的師生跑過來幫助：“鐘老師，我?guī)湍脰|西�！�
但這個年輕人好像不是尊敬他的師生，年輕人拎起電腦包后，跳上等在一旁的摩托車就逃。“是劫匪！”鐘南山回過神來。他的司機見狀立即駕車追趕，“飛車黨”在人行便道邊飛奔，然后馳入一條汽車無法駛入的窄街后揚長而去。
鐘院士的一位朋友稱，被搶了電腦的鐘南山失魂落魄地返回家里，仰面躺在沙發(fā)上，一言不發(fā)地盯著天花板，當時的情形把他的妻子嚇了一跳。對此，鐘南山笑著否定：“沒到這么夸張的程度，但那天心情確實非常不好，非常沮喪�！本驮谀翘煜挛纾幸粋�大會發(fā)言，那一周的周末，又要赴澳門作一個大型學術演講，所有發(fā)言稿都存在手提電腦里。更要命的是，一些重要的學術資料也存在里面。
鐘南山只得一邊準備有部分備份的發(fā)言稿，一邊向廣州市公安局越秀分局報了案。
此案迅即引起了廣東省、廣州市有關官員的高度重視，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、廣東省委書記張德江批示要求“盡快破案”。
上百警察參與偵破
破案過程遠沒有像部分網(wǎng)民認為的“其實第二天就找了回來”那么簡單，而是耗費了龐大的警力。
據(jù)了解破案過程的警方人士介紹，為盡快破案，廣州市公安局越秀分局成立了級別很高的專案組，組長直接由該分局局長李杰才承擔，廣州市公安局有兩位副局長親臨指導。頗為盡職的專案組在5月8日案發(fā)當天，就連續(xù)兩次召集指揮、刑偵、便衣、預審等單位負責人共商破案良策。
第二天，廣州市刑警支隊與越秀分局分別發(fā)出了市級與區(qū)級的緊急協(xié)查通報，請求相關單位協(xié)助截查可疑摩托車、調查電腦贓物。
越秀區(qū)警方開始重新調查與分析近期發(fā)生的多起飛車搶奪案，并從便衣偵查大隊抽調100人，選取了13個重點地段和重點時間開展伏擊守候工作，調查可疑車輛和可疑人員。
廣州市刑警支隊組織海珠、天河、白云、荔灣區(qū)等分局，共同對全市的二手電器市場、電腦市場、舊貨市場、典當行等進行嚴密布控。
與此同時，警方懸賞2萬元獎勵提供線索者。而鐘南山的手提電腦售價僅1萬多元。
對此，鐘南山認為，一個科技工作者的作品、心血都在電腦里面，況且電腦里存著正在研制的新藥方案，“要是里面的研究方案變成一種新藥，那是幾個億的價值啊。所以簡單地用錢來衡量太膚淺了�！辩娔仙秸f。
鐘南山的電腦還沒查到，但越秀警方卻意外查獲了被搶手機83部、手提電腦28部，據(jù)說已經(jīng)有部分找到了事主。
順藤摸瓜抓獲嫌犯
至于具體查獲電腦與抓獲飛車黨劫匪的過程，也絕非如部分網(wǎng)民“警察和劫匪沆瀣一氣”的指責，而是頗經(jīng)曲折。
破案的真正進展開始于5月9日，越秀分局的便衣警察抓獲了兩名正在搶劫的廣東翁源籍“飛車黨”成員。他們供述，5月8日他們的老鄉(xiāng)“阿輪”、“阿其”剛巧搶了4臺手提電腦。這也是鐘南山電腦被劫當天，“阿輪”、“阿其”自然成為重點懷疑對象。警方還從他們的通訊記錄中發(fā)現(xiàn)，另有翁源籍“阿明”、“阿華”等人具有銷贓的重大嫌疑。
經(jīng)過數(shù)天排查，5月17日中午，廣州警方抓獲了“阿明”，他供認有一個叫“阿華”的男子在5月8日收購了一臺“富士通”手提電腦。這剛好又是鐘南山使用的電腦品牌。
專案組設計讓“阿明”約出了“阿華”。被抓后的“阿華”供認，他于5月8日以7000元的價錢從“阿其”那里收購了這部富士通電腦，然后加價400元轉賣給一名姓朱的男子。
就在警方繼續(xù)深挖這名朱姓嫌疑人時，一名神秘男子在5月18日凌晨4時許致電110指揮中心，稱警方要找的那臺電腦已放在連新路一輛警車下面(誰告訴搶劫犯警察在找這臺電的呢？難道不是所有被搶的電腦警察都要找么？這么機密的東西，搶劫犯都能知道，蛇鼠一窩說還是有點可信的，一般黑道上能做得大的，白道上應該有內線吧，《無間道》說的不就這么回事么）。經(jīng)鐘南山院士辨認，該電腦正是他在5月8日被搶的手提電腦，里面的資料未遭破壞。
電腦找回后，專案組繼續(xù)窮追猛打。
5月19日上午，專案組抓獲了這名朱姓銷贓嫌疑人，并繳獲9部手提電腦。朱某交代，他以7400元從阿華那里購入這部電腦后，又加價200元買給了天河海正二手電腦城的“肥佬”。同日，專案組民警在白云區(qū)元下村抓獲了涉嫌對鐘南山進行飛車搶奪的犯罪嫌疑人“阿輪”、“阿其”。他們向警方交待了整個搶奪過程，并印證了銷贓人“阿華”的交待——當天下午，他們曾以7000元的價錢將該電腦出售給了阿華，并平分了贓款。
“這半年來，廣州治安改善了不少”
但就在破獲此案后的5月下旬，鐘南山的醫(yī)學同行、中國科學院院士、中山大學腫瘤醫(yī)院院長曾益新的手提電腦也被盜了。
據(jù)曾益新一位朋友介紹，那一天曾益新在廣州機場下飛機后，與五六個朋友推著手推車邊走邊聊，等走到機場出口，發(fā)現(xiàn)推車上的手提電腦不見了，包中還有一張銀行卡，曾院士迅速報案。第二天，曾益新發(fā)現(xiàn)銀行卡中已被取走了6000元。
廣州警方高層也十分重視該案。第三天，警方幫曾院士找回了沒有遭任何破壞的電腦和銀行卡，6000元錢亦被追回。本報記者向曾益新院士求證了確有此事，但他不愿細談。
鐘南山院士也稱耳聞過此事。他認為類似的事件已不算新聞，6月17日，他的一名屬下手機被搶。近幾年來，他周圍的不少朋友都被搶過，“包括我們研究所的副所長”，“只是沒想到也會輪到我一回”，“（他們）被搶的東西有手機、手提包等”。
鐘南山告訴本報記者，以前他很愿意接受那些尊敬他的陌生青年的幫助，但現(xiàn)在，常常不敢隨便讓他們幫忙拎包�！熬退闶鞘煜さ娜�，我也要想半天。”鐘南山坦言，被搶后的心理傷害，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平復。
盡管如此，鐘南山仍然認為，需要公允地看待廣州治安，“不能因為一點否定了全面”，“這半年來，廣州治安還是改善了不少”。
廣州警方公布的今年第一季度警情亦印證了鐘南山的看法。廣州飛車搶劫案今年第一季度同比下降達21．1％，刑事立案總量同比下降1．8％，實際破案數(shù)則同比上升7．4％。今年，廣州警方“以動制動”解決街面犯罪，以精確打擊為核心，將有限的警力投向樶 需要的地方，適時開展了有針對性的“嚴打”行動，壓制犯罪分子在銷贓場所、出租屋、廢品收購站、娛樂場所等可利用的空間。對于街面上的“兩搶一盜”問題，繼續(xù)屯兵街面，實行徒步巡邏與機動巡邏有機結合，武裝巡邏與便衣巡邏有機結合，此外廣州還廣泛運用治安視頻等科技手段監(jiān)控街面。廣州市公安局指揮中心副主任彭新說，治安視頻監(jiān)控對震懾“兩搶”分子是一個有效的手段，今年廣州已在一些重要場所安裝了3500多個治安視頻監(jiān)控。預計在2010年前，高發(fā)案區(qū)域、黨政機關、金融機構、公共場所、主要干道……所有適合安裝治安視頻監(jiān)控的地方都要安裝。
作為醫(yī)學專家的鐘南山，拿醫(yī)患關系與警民關系作了類比。在幾天前廣州落成抗擊“非典”英雄雕像的大會上，鐘南山說：“在醫(yī)患關系比較緊張、還不和諧的今天，人民、社會對醫(yī)務人員有誤解的今天，開這樣的會，我覺得是省委、省政府對我們醫(yī)務人員的肯定�！蓖瑯�，他對本報記者說：“不能因為我被搶了，有一些市民被搶了，就說廣州的公安不行，把正面的都否定了。這不是和抓了幾個貪官，就把政府、把黨說成是貪污腐敗一樣荒謬可笑嗎？”